我不但是生活白癡,在人際關係裡也算很白目(阿早語),社交能力絕對不及格,跟阿早在一起之後,我們認識了很多朋友,旅行時阿早總是會細心為朋友準備禮物,聚會時做食物給大家吃,日常裡他會唸著要給誰什麼,要跟誰見面,有些人一段時間沒見,阿早也會說想念誰,他這個個性跟婆婆很像,慷慨大方,熱情溫暖,我的好朋友裡有幾個人也是這樣的,或許也是這麼溫暖的人才能忍受我(比如駱以軍)。不過即使像阿早這麼溫暖的人,也常要罵我無情。
前陣子阿早對我說,你不要每次跟人說拜拜,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,我很納悶問,這樣不對嗎?阿早說,你都沒有等人家說拜拜啊,自己說完就走了,每次回媽媽家,媽媽都送我們出門,還開門送到樓梯口,結果你就頭也不回地下樓了。
我很吃驚,問說,真的嗎?阿早說,對啊,正常人都會回頭再跟人家說一次再見啊,可是你一說完就走,真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。還有打電話的時候,每次你說完拜拜,就立刻掛電話,有時對方都還在說話呢。你真是個無情的人。
我笑說,不是無情啦,我有時就是沒想到。我就是少根筋。
下次我會注意啦!
昨晚我跟阿早說,最近我都在想一些小說上卡住的事,真的很痛苦,想了很多天,可是我都沒有放棄。(實際上我每天水深火熱,刪掉的比寫出來的多,每天早上開始動筆都是一場慘烈的戰爭。)
阿早說,對啊,你早就變灰階很久了,我都已經放棄你了!讓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。
我大驚,趕快賠罪,撒嬌說不要這樣啦,我快要寫出來了,等我突破之後,就不會變灰階了。
阿早大笑。(每年都是一樣的台詞。)
灰階中的我,這幾天腰突然痛了起來,想來該是又到了要回醫院打針的時間了。
今天早上我去上瑜珈課,阿早去打球,中午我們在外頭會合,去逛了一些店,搭公車轉來轉去,天氣很好,難得我一整天沒有寫作,也沒有灰階,我們下午去吃了民生社區的財神擔仔麵,兩個人都很喜歡,後來下起雨了,就回家去。
阿早問說,晚上吃什麼,我說,叫外賣吧,他說,不如去附近超市買牛肉回來煎?我說我先回家,他就去買菜了。
回家時,他說,送你一朵花。結果拿出了花椰菜。
哈哈,等一會就可以吃掉。
後來阿早就變出了豐盛的晚餐。紅酒是小堂哥送的,非常應景。
我跟阿早說,想不到我們兩個都認識快二十年了。然後我們舉杯,說,情人節快樂!
如果沒有阿早,我365天等於同一天,我就只是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裡,每天都吃一樣的東西,過單調重複的日子的寫作者,真是幸好遇見了他啊,我一邊吃著牛排,一邊喝著紅酒,看到桌子上那些食物,看到坐在我對面,即使認識二十年,還像少年一樣的人,想著,我真的好喜歡他喔!而且即使我這麼白目,謝謝他也還喜歡著我。
祝大家情人快樂!